2002年1月28日 星期一

潘婧和她的<抒情年华>(2002年旧作)

去年十一月,潘婧的《抒情年华》发表后,她的影响逐渐由大陆扩展到海外。
我认识潘婧算来竟然已经三十四年。一九六七年,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成为遥远的历史,但是,它对我来说还是昨天的事情。我认识潘婧就是在那一年。
究竟是如何认识潘婧的,我记不清了。似乎应该是在当年清华大学井冈山派负责和北京市中学联络的范希安那里。
一九六七年,文化革命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大约一月底,中央文革的戚本禹和王力突然来到清华附中我们这一派的住地,在宿舍楼一楼两间由一门连通的十七八米宿舍房中,“接见”了清华附中和一零一中的造反派。那是我们第一次和外校的造反派接触。可以说,是中央文革使我们跨出校际。四月三号和四号中央文革的两次讲话又把中学生中潜在的不同,表面化为四三、四四两派。就这样,人生的三划两划,给我和潘婧同在的那个世界,画出了清晰的边界。如果没有文化革命,也许我们都会毫无所知地走出这个世界,永远不会认识,不知道是属于同一个精神殿堂的。
尽管可能我是同时在范希安那里见到潘婧,史保嘉和XX兰三个人的,尽管这三个同是来自北京最好的中学—师大女附中的女孩立即吸引了我的注意,但是,我首先熟识的却是史保嘉。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确实有很多漂亮的女孩,时而会吸引我的注意。但有的漂亮得让我感到遥远、生疏,有的让我感到熟悉、亲切, 有的让我感到躁动不安,有的却让我感到安静清爽。史保嘉的漂亮似乎天生带有我自己家族的某些成分,所以,在六七年我们就非常熟识了。我们的熟悉也永远停留在六七年。直到今天,它没有衰老,也没有长大。而潘婧,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那是一个漂亮、宁静,透明到似乎没有血肉的女孩子。我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她对我是遥远的,却是清晰的;亲近的,却似乎又没有了距离,原来完全在自己的脑子中。她对我永远具有吸引力,但却是抽象的,似乎永远没有尘世间的感觉。她在学校里用的名字是潘青萍,这名字的音节对于未解其义的人来说,是通俗的,对我来说永远是一声撞击。“庶青萍结绿,长价于薛卞之门”,青萍,这是名剑的名字,古韵醇厚,却又清新雋永。这父母怎敢这样大胆,给如此清灵的女孩取如此杀气袭人,侠风凛凛的宝剑名,而单独理解那两个字却又清新飘逸。
和潘婧更多的来往应该是六八年以后的事情。六八年春天,有抱负的老红卫兵和造反派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