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研究弗格林的思想的时候,在他的自传中看到,他在年轻时刚刚步入学术之门的时候深深感到、并且影响他终生的学术研究方法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读原著才能了解把握一种思想或者一个概念。他在这本自传中说:
“我所得到的这种认识当然成为我以后的工作的基础,这就是不仅要看到,它不仅对于我关于希腊哲学的知识,而且要更看到凡是涉及根本的看法问题时,一个人只有能够直接阅读它们的时候,他才能够真正适当地掌握和理解它的来龙去脉。”
弗格林,《一生的反省》,57页)
“……韦伯通过他的比较知识学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个对我个人的影响就是,韦伯让我永远明白,在社会学或者政治学领域中,一个人只有知道他说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他才能够成为一位富有成效的学者。这意味着,人们学习比较文化史学时不仅要了解现代文明,而且要了解中世纪和古代的文明,……不仅西方文明,而且还有近东和远东。”(同前,31页)
然而,弗格林的这段话却突然使我同时看到,弗格林也罢,韦伯也罢,他们了解近东、远东问题上却往往自己就违背了这一准则,也就是他们都是从阅读第二手的,间接的资料来谈论甚至论断。例如,韦伯不懂中文,却谈《儒家和道教》,而这本书居然如今不仅被某部分西方人,甚至居然也被绝大多数中国学者奉为经典读物。
韦伯当然知道,一门语言并不只是一门“语言”,而是一种思想方法,一种理解问题表达问题的方式!为此当然也就无论是谁,如果谈论中国文化思想问题,他们不懂中文,他们就根本不可能深刻地理解中国文化的精髓。
为什么这些西方学者对于西方学术有上述认识,而谈到中国问题时却如此草率、轻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