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熊梁二师就劉曉波問題答客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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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六年年底认识熊若磐、梁联发二老师的时候,他们已经年去八旬,如今不觉十年已过,他们都将近九旬。十年来,他们真的是“为国家哪何曾半日闲空”,实实在在地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个世界,为后世关注着人间的、中国的一些根本性的问题。让人唏嘘的是,在这个乱序的世界,他们还要为此遭受世态炎凉。这真的让我惭愧和心痛!感到我们这些后代的无能及软弱!为此,勉强能够做的也就是不揣冒昧、越俎代庖、代师作答了。
我们这代人无能才会让文革浩劫五十年后,不仅文革余毒没有被彻底清除,反而依然是这些是非颠倒的文化雾霾放肆地流窜、弥漫。在这样一种存在中,我对我们这代人的“无能”的体会是多方面的,且非常痛切。
一九六九年步入人生,到农村插队的时候,我的志向是要颠覆中国四九年后存在的知识界。时过几十年后,我发现,我更多的面对的其实是更为严重的和我一起成长的一代人。他们是我要颠覆的那代人,四九年后的所谓知识界,也就是真理部的后代,是比上代人还严重、还糟糕的一代人。为此颠覆这个词已经不能够用了,因为这是一个烂泥塘,我一辈子深陷其中。你的对抗及颠覆已经犹如唐吉可德,在向沼泽污泥,甚至可说是在向周围的雾霾宣战。这让我明白,“颠覆”二字过时了,已经不可能在实质上有意义了。因为真理部造就的沼泽、雾霾、真理部的子弟兵,弥漫在真理部周围,他们觉得他们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是精英,从来不曾觉得自己根本的分子结构出了问题。如果你厌恶这样的存在,不想成为这样的精英,在这个时代,你就只能做你想做的,不能够要你想要的了。
所以熊梁二先生提出的问题,之所以会引起一些人的恼怒,我是很理解的。因为他们确确实实地是根本没有感到问题的存在,所以他们厌恶二位先生提出这些问题,觉得这冒犯了他们。而这其实就是我常说的最严重的问题:他们已经不仅没有了这种提出问题和讨论问题的能力,而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平常社会,或者说传统社会的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