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6日 星期三

关于丁子霖悼念许良英先生文章中涉及我的事实说明

今天有多位朋友来信告诉我丁子霖在悼念许先生的文章中攻击我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回答这样的问题真的是很让我不安,但是与其不断接到别人询问的电话和信件被迫解释,不如用文字一次性地回复,解答如下。(丁子霖原文附后)


1.关于许成刚给我写信,说注意他父亲岁数大了,不要继续讨论分析以免气坏他之事。

此事有,但是是在八九年之后,大约九零年的事情。
我那个时候和许先生讨论八九民运的事情。由于我在八九六四时已经在德国,因为等待奖学金的审批,所以没有回国参加这场运动。为此我高度评价刘晓波回国参加学运。当然没有说出来的原因也有我对于许先生和方励之他们不能够积极参与,而躲在外边,有不同看法。我看到,他们胆怯但却不愿意承认。在这样一种背景下,第一,我高度评价刘,第二我承认自己不如刘,第三我当然没说,但是讨论中显然是有这种情绪的。就为此在信中和许先生争论起来。
这个争论的结束是,因为后来刘晓波在电视上作证天安门广场没有死人,我则坦率地向许先生承认了我对于刘晓波看法的错误。大约那个时候许成刚也写来这封信。我对许成刚的信当然是有看法的,因为思想讨论并没有人身问题。尽管如此,此后对于六四与知识分子关系的看法,我也就没有继续和许先生讨论,我的观点则在后来几年谈六四的文章中陆续有所论述,如“心理恐惧和恐惧心理”一文。

当时的争论还包括,我认为人权问题是最根本的问题。他认为民主问题高于人权,不能够退回到强调人权等等。
这件事情如我以往和许先生争论一样,并没有影响到我和他的私人关系。但是在九十年代我们的争论中,可能就是关于六四问题的讨论的时候,他的确第一次有和我断绝师生关系的想法。我保存有许先生的所有信件,所以这件事情不难弄清楚。

2.关于丁子霖说我不断写长信攻击许先生之事。

由于我和许先生的分歧起自一九七五年,所以我从来写信时都非常注意,尽量避免不让他多心。所谓长信问题是因为李慎之去世,讨论李慎之问题。我的三篇关于李慎之的文章在网上都能够查到。第一篇“过渡人物顾准和李慎之先生的贡献究竟在哪里?”(美国,多维网,200353号)。这篇东西就是选自和许良英先生的通信。第二篇“最近二十年中国知识界的几个社会思想问题-由悼念李慎之先生所想到的”(发表在八月的《民主中国》上)七月八号写完,几乎还没有定稿的时候,我就邮寄给许先生请他过目,我估计应该在七月十五号到二十号他一定能够收到。
这篇文章有三万多字,谈的是什么是科学,马克思主义是不是科学,启蒙是什么,革命是什么。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我当然知道我和许先生的分歧,所以我当然也要首先给他。不想七月底谢泳到许先生家拜访的时候,问许先生对我这篇文章的看法。许先生说没有收到。于是谢泳立即给我来信,批评我说,许先生对你非常关心,你写文章应该让许先生知道。谢泳知道许先生不用电子信箱,所以要我立即传到他的信箱,对我说他可以打印一份给许先生。我立即告诉谢泳,我没有定稿的时候就邮寄给了许先生,大约是被邮检检掉了。我会传一份给他,也会立即再邮寄一份。如此,七月底八月初许先生就一下子又收到两份这篇文章。
许先生在九月一号给我邮来他对我这篇文章的看法。我收到信,由于看到信里很多问题的提法“非常”有问题,于是就立即给许先生回了一封很短的信,非常低姿态地告诉他,我会认真考虑,并且会很快告诉他我的具体看法。不想到十月十号左右,有朋友告诉我许先生在《民主中国》上发表了对我的批评的公开信。我立即上网查看,果然如此。
这对于我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因为他是我的老师,我一生,传统的为人忠义和父母师生伦理是我绝对遵循的为人之道。我当然知道何为尊师。但是观点分歧又是十分根本性的。我是无法回避的。如果我回答有悖师道,如果我现在不回答,也就是在他生前不回答,在他去世后再答,那是不道德的。痛苦数日,最后我决定采用古人做法,退避三舍,半年以后再公开作答。
至于说我给许先生写信,自从谢泳那次要我邮寄文章,九月份短信匆忙回复许先生后,我就再没有过百字的信过去。只是在年节例行地邮寄年卡问候,在十月《民主中国》文章发表后,准确说九月一号信后,许先生就再也没有给我来过信。
至今我不知道是什么致使许先生把我们的思想分歧公开,并决裂,因为我们思想之间的分歧是三十多年的事情,不是什么新发生的问题。
在二零零三年十月后,为了不违背师生之道,我告诉自己,许先生有生之年我只好再也不回北京。因为回北京我必须去看望他,而看望他就必定会重复这些争论了三十年的分歧,我不能在思想上昧心,就必定会惹他生气,如此我就只有不回北京。这就是我一直没有回过国的原因之一。

3.关于丁子霖的问题。
丁子霖的问题涉及的事,丁子霖在国内对她那个六四小组采取党支部领导方法问题。她垄断海外联系和资源,不允许任何小组成员在国内和国外和别人联系。她因此在国内打击吴蓓。
吴蓓大约在二零零年到德国访问,通过莫莉吴蓓和我们联系上,于是就委托吴蓓带回去部分六四捐款。很快我们知道,吴蓓回国后遭到丁子霖的打击,我们因此给许先生写信为吴蓓说了几句话。许先生也为此批评了丁子霖。这件事莫莉也非常清楚。此外我当时也和张先玲联系过,我们以前就是邻居。这件事,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许先生当时对于丁子霖的评述来说明,我存有许先生的这些文字,就不在此赘笔了。
丁子霖大概不清楚,许先生是个很喜欢动笔的人,你在他身后说话也还是要说实话才是。否则,许先生生前的文字会让你的谎话不攻自破。

至于丁子霖其它对我的攻击性言论,很多朋友让我回击。但是真的是没有必要,因为正如爱因斯坦说的,“苦和甜来自外界,坚强则来自内心,来自一个人的自我努力。我所做的绝大部分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本性驱使我去做的,……仇恨之箭也曾向我射来,但它们永未射中我,因为,不知何故它们总是属于另一个世界,而我同那个世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对此,我知道丁子霖先生既不会理解我的追求,也不了解许先生的性格。但是,有一点,她这么大年纪,这么晚,也就是到八九后才觉醒,并且就因为认不清共产党而牺牲了自己的儿子,她应该知道,从做人上必须有更多的反省才是。至于在许先生辞世不到一周就开始搅扰死者的安宁,那更是不应该的。

2013-2-5 德国·埃森

附丁子霖原文:

20062月,高智晟律师因发起“反迫害维权接力绝食”,并在网上发表绝食日记,一时间各地纷纷响应,声势很大。当时丁总有一种不祥之感,仿佛眼前又出现了十六年前那些寝食难安的日日夜夜……,更担心重蹈八年前民间组党的复辙。于是以个人名义给高智晟律师写了一封公开信:《请回到维权的行列中来——致高智晟先生的公开信》。未料所及,这封信捅了马蜂窝,立即招致海内外铺天盖地的质疑、批判。后来又旁及其他(丁真如许先生所说的“不懂政治”啊!)。在众多质疑批判者之中,有一位是与我们有过交往的仲维光。他曾是许先生的学生,也是许先生把他介绍给我们。他曾来过我们家,与我们多次通过信。其实有不同意见完全可以正常讨论,何止于如此攻击呢!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把仲维光夫妇俩写的批判文章特意复印了送给许先生过目。那知许先生连正眼都不屑瞧一眼,斩钉截铁地对丁说:我们不看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仲维光确实曾经是我的学生,但现在不是,我与他没有来往。
我们震住了。王老师在一旁做了解释。她说,原来许先生早就与仲产生了观点分歧,许先生不同意他那极端激进的一套,并且批评了他。他就没完没了地来长信,无理狡辩,大大地刺伤了老先生,许先生就不再理他了。原来早年仲维光与许先生的长子许成钢是清华附中的同学,后来由许成钢出面要求仲不要再给许先生来信,说明他父亲有严重的心脏病且年事已高,此事方才罢休。
我听了心情也随之开朗,从此对仲维光等也就不再在意。还是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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