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由荷兰埃恩霍芬欧华年会回来,电视转播一年一度的柏林露天音乐会,上半场是C.Tetzlaff的门德尔松小提琴协奏曲,下半场是贝多芬第九,Rattle指挥,完整听完一场,感触万千!
Tetzlaff的演奏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细心地听。以前看到过这个人的唱片,以及偶然在电台上听过,但是没引起注意。这次听,感到还行,还可以继续细听。但是也感到没有如俄国的那位拉宾那样,能够一下子打动我。Tetzlaff是德国人,汉堡六六年生。
说来大多数人会觉得我的这个评述奇怪,因为德国演奏者给我的印象是一般都缺乏音乐性,如卡拉扬我不喜欢,是因为他缺乏音乐味。德国音乐家或演奏家,除了严整、规矩,就是那个瓦格纳的张扬辉煌,至多是抽象、晦涩,很多时候如那个装腔作势,昏话连篇的黑格尔。不知道是缺乏,还是不愿理解,他们永远不是围绕人基本的感情和情绪,基本的感觉去开掘,所以我不很喜欢德国的所谓艺术家。第一次听这个Tetzlaff也还是有些距离。据说他诠释的巴赫无伴奏是被唱片界推荐的经典诠释,所以我大约还要细听,多听。然而,我也要说的是,与此相对拉宾的演奏,第一次接触就让我一下子永远也放不下。
这贝多芬真的是写绝了!他把人的一生的,更准确说奋斗的一生都融汇到这首交响乐中去了。
我不知道一个平常的灵魂,也就是一个平庸的、无进取的灵魂是如何阅读感觉贝多芬这首第九的,因为这首第九几乎是每个人都喜爱的。但是于我,从第一个音符出来,它就让我的灵魂溶入到命运的奋争中去,坎坷、孤独、疾病、冷漠与侮辱,人生的虚伪,以及你所追寻到的真谛,体会到的生命的充实感受。
三十年前我就曾经想到,如果我死了,我走过了这一世,我希望人们在我的灵魂和生命中能听到贝多芬第九的第三乐章。昨天听,依然如三十年前那样感慨万千。我感到,我好像一直在第三乐章中行进到今天。在乐曲的展开中我更蓦然领悟,我现在进入的是我一生最好的时光,今后的十年将是我创造力最旺盛的时候,当然前提是,第一身体保持现在的状况,第二是要继续“读书”努力,不读书,文思就会衰竭下去,如内陆河下游,如人生之暮年;抓紧时间更多地读书,文思就会如大江下游,更加浩瀚。
六十岁后听贝多芬,感触更加刻骨铭心!此后十年是如何的十年,是老年垂暮的十年,还是如我所感觉得到的是我生命中最好的十年,是否依然如二十岁立志时那样充沛,全靠我自己的努力了!
这场音乐会在播出的中间休息段,采访了很多观众,其中有从日本、韩国和台湾特别买票旅行到柏林聆听的,特别是有一位台湾年轻人,由于我刚从欧华年会回来,所以他给我印象深刻。台湾的年轻人是幸福的,有这样的机会,这样选择的可能,这样自由感知的可能,这不是大陆年轻人能够享有的。我在这个年龄的时候,现在大陆很多这个年龄的年轻人,甚至感知的能力都被社会异化了。
在一个人的一生中,这样一个时刻,这样一个地点,聆听这样的乐队与指挥的诠释,尽管露天的音响由于是从放大器听,无法听到更丰富、更真实的诠释而令人遗憾,但是这样的一次经历,我相信会永远印在这些人的一生中。
2013年6月23日
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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