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星空下,從杜塞爾道夫傳來嚴曉新不幸羅難的消息。
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沒有一個人相信這是真的。昨天那個充滿活力的人,那個到處打電話推動各種各樣活動的人,那個有著敏銳思想感覺的人,那個風華正茂的人會這樣沒有任何預感,沒留任何痕迹地離開了我們。人們對著聽筒問了又問,挂上電話又給別的朋友打電話,想否定、驅趕這個消息。然而,它的確是真的,嚴曉新確實離開我們走了。
嚴曉新離開我們走了的消息撞擊在每一個嚴曉新的朋友,每一個認識或者曾經見過他的人的內心深處。無情的事實使人們悲哀,莫測的人生讓人們驚愕。
悲莫悲兮舊別離,它來得太快、太突然了!
嚴曉新離開我們去了。他的身影還在我們眼前晃動,他的錯落的聲音還在我們耳邊縈繞,但是,嚴曉新的追悼會將在兩天后,十一月十一日,在杜塞爾道夫明斯特大街七十五號賓儀館舉行。他的確是擋不住,挽不回地走了。
未亡人將他去世的消息迅速地轉告給他生前的好友和認識他的人。王漢安承擔了定制花圈,聯繫訃告,協助他妹妹料理後事的組織工作;錢躍君承擔了聯絡和追悼會的主持工作。
十一月十一日上午十一點,五、六十位來自德國不同城市的嚴曉新的生前好友和相識的人聚集在杜塞爾道夫,最後和他告別。很多人是他在八九年之後從事民運工作的朋友,然而,也有和他認識但是幷不很熟悉的朋友。埃森的彭光輝來了,因爲嚴曉新到埃森參加和組織活動時總是和她的兒子在一起戲耍玩笑;亞琛的張鵬程來了,因爲在他擔任學聯主席的時候,和嚴曉新有過不少合作的經歷;李勤來了,他說因爲嚴曉新是民運中的一個好人。
追悼會簡潔、肅穆,因爲悲痛已經使來的人心木了,泪水抑制不住了,言語哽咽了,空氣凝滯了。人們還能多說什麽呢?生和死超越了個人的恩怨,超越了政治,超越了各種衝突,超越了一切。生和死喚起了人的同情、互助、愛,喚起了一切人的善的情感,只有真的利欲熏心鬼迷心竅的人才會在遠去的人的背後囁嚅。所有的人,幾乎只有一個想法,他走得太早了,他還有那麽多的才華沒來得及發揮,他太年輕了。
人們不知怎麽能把自己內心對嚴曉新的悼念更好地表達出來,對嚴曉新的後事,人們自發地募了捐。埃森的蔡建波雖然只是見過嚴曉新幾面,甚至沒有和他說過什麽話,追悼會開過兩天后,他從英國開會回來,得知嚴曉新去世的消息,在沉痛的心情下,他和埃森的的其他人一樣立即捐了一百馬克。
嚴曉新去了,我們或遲或早也會追隨而去。在死亡深淵的邊緣,能够排除塵世的衝突看到生和善的光芒的人,不知能否會在彼岸相逢?
九四年十一月,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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